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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最狼狈的模样，我尽收眼底。

而我无数次在伤痛中挣扎、咯血、蜷缩的狼狈，他这辈子，都无缘得见。

"余晚！你是不是在报复我？！是不是！！"他对着我的遗体嘶吼，"你起来！你不是要和我比枪法吗？不是要和我争功勋吗？你起来啊！"

李军医临走前，还是说出了那句他认为是"不该说的话"。

"沈少将，说句不该说的。余晚之前的伤情虽然严重，但一直控制得还算稳定。自从您调回本部后，她的情绪波动极大，伤情几次急剧恶化......您带着林首席来医院那天，急救通道里那个吐了一身血、被战地救护车送来的伤员，就是余晚。"

"你们......也算见过最后一面了。"

沈君辞如遭雷击，眼球布满血丝，努力回想着那天的场景，那个被他忽略的、浑身是血的模糊身影......

他一遍遍说着"我错了"，声音破碎不堪。

可他说的每一个字，我都不再相信。

不过，有人能为我送葬，已经很好了。

当初那通电话，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。

还以为，他会气得将我弃之荒野。

没想到，我赌对了。

他履行了诺言，为我举办了一场极其隆重的军葬，鸣枪二十一响，震动整个军区。

来了很多人，大多我都不认识。

就连林雪也来了。

她给我敬了个军礼，然后走到形容枯槁的沈君辞面前。

"她死了，你会娶我吗？"

"不会。"沈君辞声音沙哑，没有任何犹豫。

得到肯定答复后，林雪转过身，表情异常平静："我要调去京都，需要你写推荐信。"

"好。"

林雪没有留恋，拿着文件，转身离开。

在陵园门口，她遇见了周叙。

"走了？"

"嗯。"林雪笑了笑，带着释然和一丝疲惫，"我抓不住他，也成不了余晚那样。去总政，够我安稳下半生了。以后来京都，我请你吃饭。"

"好。"

我坐在自己的墓碑上，看着沈君辞一遍遍抚摸墓碑上刻着的名字。

"余晚，"他声音哽咽，"下辈子......我们两个好好的在一起，行吗？"

我知道他看不见，却还是郑重地摇了摇头，凝视着他。

"沈君辞，我们没有下辈子。"

"我们......也不可能再有下辈子了。"

随着葬礼结束，宾客散尽，我感觉自己在这世间最后的执念与痕迹，也正在慢慢消散。

我希望，如果真有下辈子，鲜花能够为我盛放。

温暖和煦的阳光能落在我身上。

不必大富大贵，璀璨明丽

只是寻常烟火，或许只是深夜留给我的一盏灯。

再不济，一个人淋雨闯荡，独善其身。

总之，只要下辈子我们再无交集，不管是什么结局，我都愿意。

人生碌碌，我这短暂又激烈的一生，也许，都是宿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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